预习人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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评论掉落随机复活,贝公
🚫垩右or阿贝多中心向混邪杂食人🚫

【假×花】月亮燃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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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p:假贝×花贝

私设假贝:阿卡梅

花贝:阿花


⚠️轻微暴力预警




  辰砂之纺锤再次刺入腹部,岩元素在魔物的体内结晶膨大,撑得伤口崩开撕裂,燃烧的火元素经过旅行者风元素的大肆扩散灼伤身体,阿花瞪大眼睛,视线里雪山的白混杂了七彩。

  我要死了,阿花想,他闭上眼睛,太阳的余光透过眼皮,阿花的眼前是淡红色的。有谁向他走过来,他能听到雪被踩实的咯吱声,这片空地经过他们的打斗竟然还能留一层雪皮,阿花费力地睁眼,阿贝多的样子影影绰绰,脖颈间金色的痕迹也被模糊了去,他看着他,眼神平静,很像一个人。

  阿卡梅也是这样看他的。

  阿花曾经接下过很多阿卡梅的命令,他潜入蒙德城,帮助造物主带回他想要的消息,偶尔阿卡梅会扔给他一些书,让他进行必要的学习以完善拟态。阿花很多作为人的技能都是阿卡梅教的,比如说话,比如使用餐具,他需要更加像人才能帮阿卡梅做更多的事情,阿花一直都明白这些。

  他在扮演蒙德城的人类时听到过很多有意思的事情,人死前要有走马灯,播放一生美好或者不好的事情。阿花觉得他的走马灯正在播放,因为他又感觉到花冠被拽起的疼痛,他被阿卡梅拖着,身体碾过石洞地面上凌乱的碎石。

  他的走马灯从阿卡梅将他变为人开始。

  炼金术,多么神奇伟大又可怕的技术,阿卡梅因炼金术而生,又因炼金术而入龙腹,挣扎百年从同类的血肉里复生,他利用炼金术将原本只有本能的魔物变成阿花,利用阿花推动计划,策划取代另一个完美的炼金造物。

  阿花第一次睁开眼,阿卡梅也是影影绰绰的,他的眼神从狂喜变为平静,又转为厌恶,他的手掐住阿花的脖子,念出了一个名字。

  阿贝多。

  他说,阿贝多。

  他想杀死阿贝多,这件事贯穿了阿花短暂为人的一生,甚至因为阿卡梅将骗骗花为人的初始形象设为阿贝多,阿花差点就在一生的开头被阿卡梅掐死在石洞里。

  在雪山时,阿花和阿卡梅一起躲在暗处观察那位白垩之子,学习他的言行举止,而后再复制出来。阿花最初不太懂人类的感情,不知道阿卡梅看阿贝多的眼神代表什么,他只是觉得造物主的眼睛很冷,又很热,像雪山的雪,又像阿花不喜欢的烈焰花。

  他感到恐惧,说白了这很正常,阿卡梅创造了他,对他有绝对的支配权和占有权,动物总是对主人心生畏惧。阿花并非被驯服的动物,他是被改造并赋予新生的魔物,他比动物更有自知之明,不敢有任何放纵和多余的举动,作为阿卡梅创造出的工具,他很合格。

  阿卡梅当然没有掐死他,冷静下来的造物主死气沉沉,几乎是石洞里的一块石头,他检查了阿花的身体状况,确定没有问题后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。阿花趴伏在地上,阿卡梅方才的狠厉力道导致他喉间火辣辣地疼,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变了样子,也不知道眼前的炼金术士是谁,他在懵懵懂懂时看到黑色的鞋面,抬头,对上造物主的眼。

  “我创造你,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。”

  阿花还记得这道深入骨髓的命令。

  “执行我的一切指令。”

  他确实执行了很多阿卡梅发出的指令,小到狩猎,大到杀死阿贝多。不过这次似乎不能完成了,阿花的走马灯停住,回忆一瞬间撤去,阿贝多和当初的阿卡梅一样站在他面前,阿花的拟态已经不稳定,他想试着抬起手,在动的却是一截萎靡的藤蔓,连偷袭杀掉目标都做不到。

  阿贝多的表情似乎很惊讶,他蹲下拨开遮挡住阿花的凌乱发丝,呼吸一瞬间的停滞。阿花的视线模糊,听觉也被强烈的耳鸣干扰,可他依旧听到了阿贝多带着惊讶的疑问:

  “你在哭?”

  魔物不会哭,阿花挺想接话的,出口的是如同破风箱的嗬嗬声,阿贝多还挡在他的视线前,阿花的瞳孔逐渐放大,他的拟态彻底维持不了了,他又变成阿卡梅将他顺手带回去时的样子,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花冠上缀着的是魔核,各种元素在伤口处蔓延。阿贝多不在意是否得到回答,他只停留了一会儿,就和朋友们一起离开了。

  下一个就是阿卡梅了吧,造物主会和阿贝多进行一次战争,一场“原初之人”计划里失败品与成功品的战争,阿花的眼睛接收到的光线越来越弱,现实的天空突然离得很远,走马灯重新占据阿花的感官,让他回到和阿卡梅一起行走在雪山里的时候。

  

  阿卡梅不爱笑,不爱说话,他对任何事不感兴趣,唯独对阿贝多充满狂热,即使这份狂热是想要杀死对方的狂热。失败品和成功品之间的战争即使在阿花看来也是无可避免的,他是阿卡梅的造物,踏着同类溃败的尸体才得以存活,从某种意义上来讲,他也是一个“成功品”。

  他的造物主深知这件事,阿卡梅曾经在站在峰顶远望阿贝多时扭过头,眼神怪异地看着阿花。

  “你也是成功品。”阿卡梅低声说:“你认为自己理所当然活下来吗?其他同类都该死吗?”

  阿花没有回答阿卡梅,他只觉得自变为人开始便在左胸跳动的物什泛出一股柔软和涩意,是岸堤松软的泥土,是青色未熟的日落果,他突然开始同情强大的造物主,阿花意识到这事时低下头,不敢和阿卡梅对视。

  而阿卡梅再次扼住阿花的脖子,将他按在雪峰上,阿花不能呼吸,只能看到黑下来的天穹和冷着眼睛的主人。

  “你在同情我。”

  阿卡梅轻声道:“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。”

  他是莱茵多特“原初之人”计划的造物,是从胞兄腹中爬出的新生者,他将会杀死阿贝多重获诞生于世的喜悦。阿花只是他计划里的工具,是一只因为阿卡梅才获得自我意识,不被本能驱使的魔物。

  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。

  阿卡梅是阿花的造物主,阿花永远没有资格同情阿卡梅。

  阿花当然没有资格。

  他是一株很普通的骗骗花,甚至不在阿卡梅原本精挑细选的试验品中,但命运选中了他,他作为阿卡梅随手带回的实验材料,竟然是唯一的成功品。只是因为注定的幸运,阿花侥幸一般活下来,与他隐约窥见的造物主的过往相比,这份侥幸简直像是偷来的。

  阿卡梅松开手,半蹲下来,遥遥指向山腰里生起火的营地,阿花还仰躺在地上,缺氧使他眼前多出一块块混杂的色晕,他大口喘着气,阿卡梅的声音传到耳中:

  “收起你对我多余又无用的同情或是其他东西,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,我的胞亲身边有不少人,必要时,杀死那名旅行者。”

  “是的,主人。”

  阿花慢慢爬起来,衣面上沾了一片又一片的雪,阿卡梅良久地注视他,最后,伸手遮住阿花的脖颈,将阿花肩头的雪拂落。

  那里是阿贝多的星星。

  

  必要时,杀死那名旅行者。阿花的眼皮上落了雪,凉意透过薄薄的皮肉覆在眼珠上,又传到大脑,他一直记得旅行者将影响阿卡梅的计划,他要杀了他。不过很可惜,在动手前先被阿贝多一剑捅了对穿,现在活下来都是问题。

  我要死了,看了几段走马灯的阿花想,我不想死。

  求生是每一个生命最深处的意识本能,雪在阿花身上盖了一层,微弱的冰元素开始被萎靡的花叶吸收,涌入身体填补流失的生命力。骗骗花作为生命力顽强的魔物一族,阿花更是在雪山栖息的一脉,总会有些自保手段。

  很长时间后,阿花又重新恢复拟态,睁开了冰蓝竖瞳的眼。这时已经是晚上,阿花摸不准时间过去多久,他被击倒在地时天空的太阳已经换为月亮,月亮亮堂堂的,阿花盯着它,见到它的轮廓模糊不定,圆润的边忽明忽暗——月亮好像着火了。

  阿花费力地蜷缩、挣扎,狼狈地翻过身,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气。他疼,体内残留的阿贝多一行人的元素力正在阻碍破坏他的修复,他要被紊乱的元素撑得裂开。他疼,从口里吐出细碎的植物组织和血液,被巨大的疼痛激出属于魔物的尖叫。阿花觉得这太疼了,他侧着脸趴在雪上,瞥见头顶的月亮还在烧。

  月亮真的着火了。

  魔物被自己见到的奇异景象震住,头晕目眩间,他记起造物主曾经有一次失控。

  

  阿卡梅最初时并没有完全恢复,他会定时前往杜林的心脏处汲取力量修复身体,杜林的力量确有奇效,但相应地也带来强烈的副作用。

  无数失败品的怨气逐渐缠绕上阿卡梅的意识,在每次阿卡梅前来修复身体时更加严重,曾经被阿卡梅刻意埋葬的过去重见天日,莱茵多特的教导,被无情抛弃的胞亲,最终诞生的完美造物,最后,是在杜林腹中无边无际、令人忘记时间的黑暗。

  阿卡梅头痛欲裂,他跌坐在杜林的心脏前,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绷紧的肌肉,紧紧咬合的后槽牙,强烈的应激反应使阿卡梅撑着地面呕吐。原本整洁的衣物在碎石和灰尘的进攻下凌乱不堪,阿卡梅看着额前垂下的一绺汗湿的头发,意识迎来又一轮的侵蚀。

  真狼狈啊,必须尽快离开这里。

  阿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收到阿卡梅传来的讯号,造物主的命令不可违抗,他停止对阿贝多的模仿学习,快速赶往阿卡梅的方位。

  他从没有见过阿卡梅那么狼狈的模样,造物主在阿花的眼里更接近阴冷严肃和疯狂,他拥有和白垩之子相同的容貌,却和对方表露的温暖和煦截然相反,他永远都是不苟言笑,死气沉沉,只有在面对阿贝多时,阿卡梅才会露出些生气。

  阿花甚至觉得,阿卡梅就是为了杀死阿贝多而活。

  造物主的身体很烫,阿花能感到强大的力量在阿卡梅的皮肉下涌动,他将狼狈的造物主背起,忍耐被灼烧的不适一步步往他们的藏身之地走去。

  阿卡梅很安静,阿花的走动间只能听见耳边隐忍的喘气声,他又感到恐惧,阿卡梅不会容许自己这么脆弱的模样被他人窥见,即使是自己一手创造出的工具。阿卡梅会挖下他的眼睛吗?阿花眨眨眼,知道即使他被摘下肢体,也能凭借改造赋予的能力再生。

  背上的人突然挣脱阿花的手,快而狠地撕开束缚自己的藤蔓,突如其来的痛苦使阿花惨叫出声,阿卡梅将他击翻在地,混杂了杜林力量杂质的冰锥将要刺进阿花脖颈间的金色痕迹。

  那里是阿贝多的星星。

  阿卡梅厌恶那个痕迹,明明是不完美的瑕疵,为什么?为什么莱茵多特选择了阿贝多?为什么他要被抛弃?被丢进杜林的腹中承受几百年无边无际的黑暗?

  阿花被他压在地上,全部的力量都缩在深处不敢反抗,即使他能感受到冰锥将要刺穿他的喉管——阿卡梅想杀了他。

  魔物不懂很多事,其中便有自己脖颈间的金色痕迹。他知道阿卡梅认为那是瑕疵,是不完美的证明,固执地将痕迹和阿贝多划等号,却在说阿花是成功品的同时将印记打上。其实阿卡梅自己并没有星星,但阿花需要全面模仿阿贝多,那枚星星就必不可少。

  他现在要死于这枚必不可少的星星下了。

  倒下的地方距离藏身之处并不远,阿花的嘴角溢出血,他本想再拖着阿卡梅往那边移动,这样可以更好地藏身,他们不能被阿贝多发现。然而阿卡梅对他的压迫深入骨髓,阿花在造物主的攻击下半点也不敢反抗,也无法撼动失控的主人。

  阿卡梅的眼睛染上赤红色,冰锥随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刺越深,魔物的血从缺口争先恐后地涌出,阿花脸上魔纹若隐若现,反抗的力量在自身本能和大脑有意的抑制下拉扯,他不想死,但他也不能对阿卡梅动手。

  夜里的雪山好冷,风凌厉地吹过,掩过皮肉割裂的声响和血流的细碎声音,冰锥的刺入突然停止,阿花看到撑在上方的阿卡梅嘴唇嗫嚅,未能说出半句话。

  阿卡梅好像摸了摸他的脸,世界在这一刻支离破碎。

  

(详见开头)


  魔物远远见过海,雪山的东南面有无边的水,退过潮的岸潮湿柔软,和阿卡梅这时看他的眼神好像。青色未熟的日落果落地,扑通两声,阿花将它捡起,扔到地上,于是,又扑通一声。他好像出现幻觉,眼前从阿卡梅变成日落果,一晃又变成月亮,月亮好大,在天空摇啊摇,阿花抠挖冻实的地面,掷出一块冻土,那块坚硬、冰冷的东西落在圆月上,将圆月砸得忽闪,像正在燃烧的白色火焰。

  

  那时的月亮也着火了吗?雪下的人形动了动,抖落身上的白,目及之处一片空茫,不见月亮的火,也不见之前打斗的残留,阿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,一路蜿蜒着朝某个地方走去。

  “主人……”

  他停住脚,藏身处碎石零落,散了一地的炼金器材和书籍,阿卡梅低着头,盯着地面,不知在看什么。

  许是听见踩雪的声响,他抬眼,死寂的深蓝迎风一吹,泛出一圈细纹。

  “啊,你回来了。”

  他说:“还活着。”

  阿花不答,眼见着造物主开始低低地笑,空洞苍白的笑声盖过呼啸的风声。

  “阿贝多……”阿卡梅念出声:“还有你。”

  “完美的成功品……哈,竟然只有我是失败品。”

  无言的静默中,阿卡梅穿过一片狼藉,站定在阿花身前,月亮正在他们头上,将两人的影子压得很小,小到仅仅缩到身下,被一脚踩进土里。阿卡梅越过阿花的肩头,看见远处的峰,他曾在那里扼住阿花的脖子,也在那里拂去对方肩头的雪。

  阿花脖颈里的金色星辰是什么时候被他抹去?还是原本就不曾有?阿卡梅记不清,但他知道那块痕迹在他失控时是引燃一切的火引子,他被灼伤,转头也不让阿花好受,不如抹了好。

  “我失败了。”

  阿卡梅道:“你也来嘲笑我?”

  可我永远不会那么做。阿花在阿卡梅靠近时低头,又在这时撑起勇气看过去,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造物主的对视,他在进入那面深蓝色的水帘,水幕搅碎月光,阿花的闷哼和溅起的一蓬蓬雪屑一同扬在空中。

  “我说过,收起你那些多余又无用的同情。”

  阿卡梅居高临下。

  “以及其他东西。”

  “多余又无用的任何东西。”

  多余又无用。那些压在层层执念与绝对支配的不平等下,悄悄滋生的事物终于被界定,连同两人在命运前挣扎的灵魂,一起划进多余有无用的区域。月光照上两具相像的躯壳,将渺小又无所谓的情感压进小小的影子边,这一切做得无声无息,得益于阿花的不懂,阿卡梅的不屑。

  

  阿花将造物主大肆破坏的石洞收拾干净时,天边已亮起微微曙色,阿卡梅望着眠龙谷的方向一动不动,脚边是一本扯破的炼金笔记。阿花上前弯腰将其捡起,抖出一张写上歪扭字体的碎纸。

  阿花认识它,它诞生在阿卡梅失控的夜晚,在两人衣服凌乱,拖着沾满各种液体的身体回到石洞后,阿花对恍惚间看到的月亮上了心,用学得半熟的字记录下来。

  纸上写:“我抬起头,看见月亮着火了。”

  然后呢?阿花将笔记收起,走回阿卡梅身后,同他一起长久地静立。

 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,说到底,这也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。

  

  

  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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